人民幣在持續貶值5個月后,最近市場又看到了重拾升勢的希望。面對這種現象,有分析認為,當前人民幣匯率的異動,意味著如2012年那樣人民幣貶值結束,人民幣匯率又開始進入升值的軌道。這不僅在于超預期的外貿數據,而且在于今年以來央行主動遏制人民幣升值以撐出口、阻熱錢的初期目標已經達到。可以說,這種分析僅是來自歷史之經驗,與人民幣匯率改革所要達到的目標還是相差較遠的。 因為,在以信用貨幣為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下,匯率作為一個國家與另外一個國家的利益關系博弈,它的變化并非完全取決于市場所顯示出來的各種供求關系,而是取決于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博弈,取決于本國利益的最大化。因此,今年上半年無論是人民幣匯率貶值還是升值,應該是央行對國家利益的整體考量。對此,國內外市場不用更多地質疑,更不用如美國那樣指責中國政府操縱人民幣匯率。 既然人民幣匯率的變化是對整個國家經濟的整體考量,因此把人民幣匯率變化僅看作是撐出口、打擊熱錢炒作等就顯得太狹隘了。特別是就當前國際外匯市場的情況來看,95%以上的外匯交易與實質性國際貿易無關,因此,當前人民幣匯率變化的目標應該更為廣泛。也就是說,人民幣匯率的變化更重要的是其短期目標在于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長期目標是如何創造條件促使人民幣成為國際市場的主要儲備貨幣。 對于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盡管其內涵很多,但最為重要的就是要改變以往單邊升值或單邊貶值的態勢,讓人民幣匯率變化波動起來。如果說人民幣匯率連變化波動都沒有,哪里有價格機制可言?因此,今年以來央行主動地促使人民幣匯率貶值,就是引導人民幣匯率變化波動的第一步。在未來的一段時期內,人民幣匯率的變化會保持在一定區間內上下波動,只不過,這種變化波動的幅度會更大、周期會更長。同時,人民幣匯率改革的短期目標則是中國資本項目開放、人民幣可自由兌換及人民幣國際化重要的制度基礎。 人民幣匯率改革的長期目標就是要加快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讓人民幣成為國際貨幣體系中的主要儲備貨幣。這是國內共識。即如果人民幣不能成為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儲備貨幣,中國實體經濟再強,都無法確立中國在國際貨幣新體系中的基本地位。最近,國內外一直有人在放言,到2030年人民幣將成為國際市場的主導貨幣,并以此來取代當前美元在國際市場的主導地位。而要達此目標,就得實現人民幣的完全國際化,即人民幣成為國際市場的結算貨幣、投資貨幣及儲備貨幣。 就目前的現狀來看,盡管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已越來越廣泛地使用,并且每年都在快速增長,但是在人民幣資本賬目沒有完全開放、人民幣不可自由兌換的情況下,人民幣與其他國際貨幣相比還存在很大距離,甚至相差十分遙遠。特別在當前的新形勢下,發達經濟體日益顯示出其改變全球治理模式的趨向。目前,發達經濟體作為一個集體,已經不能滿足目前的全球化治理模式及市場運作規則,正在通過新的貿易投資協定及長期穩定的貨幣互換網絡,組合成一個完整的由發達經濟體結成的新的“神圣同盟”,以立國際市場新規。這就要求中國加快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鼓勵人民幣在國際儲備、跨境貿易、對外投資等多方面和多層次的國際化使用,從而顯現出在推動國際貨幣體系變革過程中的“中國力量”。 還有,如果人民幣持續貶值或成為一種弱勢貨幣,那么沒有哪個國家或企業會愿意接受這種弱勢貨幣為儲備貨幣?梢姡人民幣匯率的持續升值則是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重要條件。不過,人民幣匯率的持續升值又需要以國家實體經濟的實力和效率,及國家的信用基礎來保證。因此,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改革及人民幣要成為一種國際儲備貨幣,同樣都需要建立國家經濟持續穩定增長、經濟效率提高、國家信用基礎改善的良性循環機制。 可見,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何來引導人民幣匯率變化的走向,并非僅是用現有幾個外貿數據及跨境資金流量就可簡單決定的事情,也不是根據外匯市場幾天的匯率變化能夠決定的,而是央行要全面權衡人民幣匯率變化對中國經濟的整體影響和目標達成程度,最終實現短期和長期的兩大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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