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危機已過,世界經濟的復蘇之路依稀開啟。但對于危機的教訓,我們卻不能使之隨時間而被淡忘。 在我們對銀行家訪談的時候,問的第一個問題,仍然是請他們談談對2008全球金融危機根本原因的認識和看法。從統計結果來看,激勵機制錯位和金融監管滯后仍然是兩個最為重要的原因(分別是34%和30%)。而學術界對于全球經濟不平衡較為一致的認識,在銀行家的調查中僅是20%的比例。這一反差說明了,戰斗在市場第一線的銀行家們,關注的也是和市場最為貼近的現象和問題,即使學者專家們所提到的世界經濟不平衡根源,只要激勵機制合理,金融監管跟上,危機仍然是可避免的。 雖然,2008年開始的全球經濟危機目前正逐步走出泥潭,世界經濟又回到了相對合理的增長軌道之上,但是,復蘇的道路卻并不一帆風順,情況的復雜性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比如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歐洲債務危機重重,全球流動性泛濫引發通脹風險,國際合作且行且阻,以及地緣政治動蕩難測等等,使得在我們訪談過程中的不少受訪者都覺得,“很多事情現在都還看不清楚”,“政策的兩難性表現的特別明顯”,并且“危機后一系列后遺癥給全球經濟的復蘇,增加了一絲動蕩,一份脆弱”。 一、美國經濟:高失業率中復蘇 美國經濟連續六個季度正增長 本次全球經濟危機爆發以后,截至2010年末,危機源頭的美國,已經實現連續6個季度的經濟正增長。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也表示,2007年12月開始的美國經濟衰退已經于2009年6月結束,這是美國自二戰以來所經歷得最長的衰退。從美國各季度的經濟增長情況看,美國從2009年下半年開始,扭轉經濟下滑勢頭,但在2010年上半年,曾有陷入二次衰退的跡象。隨后,經濟增長速度反升,至2010年第四季度,達3.2%。由此可見,復蘇是一條不平坦的路。 復蘇速度難達預期 雖然已經持續六個月的增長,但美國經濟的復蘇卻并未如當初大多數人預測的那般穩定與及時。我們調查問卷的結果顯示,美國經濟復蘇的速度,并沒有超過大部分人的預期,只有不到20%的受訪者認為,復蘇的速度要快于他們一年前的預期,而近一半的受訪者表示,美國經濟實際增長的速度,要慢于他們一年之前做出的預期判斷。 失業率成為最弱指標 在所有美國經濟指標中,失業率成為復蘇過程中表現最弱的指標,也是我們研究中的大多數訪談者之所以認為美國復蘇并未超預期的主要原因。美國失業率從2008年初開始,隨著危機逐步深入而逐步攀升,即使美國經濟研究局宣稱此次衰退在2009年中即告結束,但從那時起,失業率仍居高不下,甚至一度沖高至超過10%的水平,到最新的2011年初,雖然相比高峰時略有下滑,但該指標仍然維持在9%。 高失業率中的復蘇,成為美國近一年來經濟特征的關鍵詞,也給美國的監管和決策機構帶來了政策措施制定的兩難性,稍有考慮不周全,便會帶來新的不確定性。 進出口恢復顯著 從美國進出口的數據的看,出口已經超過了2008年初的水平,反彈的幅度較大,也成為美國經濟復蘇的重要推動力量。而進口的水平,截至2010年第三季度,則剛恢復到2008年初約95%的水平,相對滯后于出口。出口的強勁,主要來自于新興市場經濟率先恢復,需求逐步從危機之中恢復到危機之前的水平。 股市與消費者信心指數企穩回升 截至2010年末,美國股票市場基本回升到危機前最高點的80%到90%的水平,要遠遠好于大部分發展中國家。消費者信心指數也恢復至50%左右的水平。兩個指數在2010年上半年,一度均呈現出上攻乏力、反轉繼續向下的態勢,但隨后又重返上升趨勢之中。 二、歐洲主權債務:危機重重 歐洲“豬五國”(PIIGS,即葡萄牙,愛爾蘭,意大利,希臘,西班牙)的債務危機,曾經一度是2010年全球經濟復蘇中的最不穩定因素,也曾一度被認為是繼美國次貸危機后,全球經濟二次探底的又一引爆源。但所幸的是,這些國家的經濟總規模對世界經濟的影響還遠不及美國,特別是亞洲新興市場國家和地區對上述五國的經濟依賴程度也很低,而且歐洲其他國家以及整個歐元區,都及時出臺了相關的救援措施,使得重重的歐債危機并沒有進一步惡化成嚴重的經濟衰退,并蔓延至全球。 從英國、法國及德國三個歐洲最重要的經濟體的經濟增長數據來看,這三個國家在2010年,均返回到正增長的軌道上來,并且增速逐季遞增。其中,德國的恢復速度是最高的,超過了2008年初的水平。 三、全球貿易格局: 明顯的V型反轉 國際貿易是美國爆發的次貸危機向全球蔓延傳染的主要渠道,特別是對尚未完全融入全球金融市場的國家和經濟體。全球主要經濟體的進出口從金融危機爆發至2010年第三季度,呈現出明顯的V型反轉。其中,亞洲新興市場從危機深處反彈的速度最快、程度最強,并且出口和進口都已經超過了危機之前的水平。 四、世界經濟不平衡: 尚難徹底解決 探究本次經濟危機的根源,學術界、實業界以及政策研究制定機構,較為一致的看法認為,世界經濟的持續不平衡是危機的根本原因。危機爆發后,不平衡的狀況曾一度趨于緩和。以美國為代表的逆差國家,以及以中國為代表的順差國家,逆差和順差的規模占比世界總的GDP,從2006至2009年逐年減小。但是,進入到2010年,從數據來看,這一趨勢并沒有延續下去。前三季度,不平衡的比例呈現逐季上升的情況,美國逆差擴大,中國順差擴大。因此,雖然學者、專家以及政策制定機構多方探討呼吁世界經濟不平衡的問題,但離徹底解決尚需要更多的努力。 當銀行家被問到如何看待世界經濟不平衡這一問題時,24%的受訪者認為這一問題目前非常嚴重;超過一半的受訪者(56%)相對比較謹慎,認為在下結論之前,這一問題需要更多的研究,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他們對這一問題的重視;而僅有20%的受訪者認為,不平衡問題被過分夸大了,事實上并沒有那么嚴重。 不管從客觀數據,還是從銀行家們的主觀感受來看,世界經濟不平衡并未得到根本性的扭轉,一時間也曾引發各國之間的所謂貿易戰、貨幣戰,諸多由此導致的問題也難在短時間內很快徹底解決。 五、國際合作:道路曲折艱難 在我們前幾年的亞洲銀行競爭力排名研究報告中,曾經提到國際合作在解決此次金融及全球經濟危機遺留下的各種問題中的重要性,尤其表現在各國逐步從危機中復蘇的階段。因此,此階段,各國復蘇進程的速度和程度都將出現差異,在政策的制定上,更難保持高度的一致性。若僅僅從自己國家的角度考慮問題,勢必會給其他國家造成更加困難的局面。 目前,更重要的現實的情況是,國際合作的道路卻非常曲折艱難,直至美國QE2的出臺,更加暴露出矛盾的焦點。 一位香港的銀行家給我們分析到,“金融危機剛剛發生的時候,各國都很緊張,當時擔心會不會出現類似上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各國紛紛出錢來支持金融機構,比如美國出了QE1。而在兩年之后,各國都已各懷鬼胎,各自打算。澳洲、印度、中國都已經加息,而美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過QE2繼續推出更多資金,使得其他國家的貨幣升值。比如歐元和日元的升值,使歐洲和日本的出口都受到很大影響。所以貨幣戰、貿易戰、保護主義等等都陸續出現,包括某些國家之間在政治上的紛爭,有些其實是長久以來的矛盾,現在突然再次緊張,其實與經濟利益上的矛盾也有關系。” “現在已經到了不太合作的階段了,我看不到國際間有很高的合作性,保護主義的心態高漲。所幸的是,此次美國QE2出臺終于有了一些條款,希望把資金留在美國國內制造一些就業機會,而不是大量流到國外,因為美國的失業率一直維持在接近10%的高位。” 而中國內地的一位銀行家,也將矛頭直接指向了美國的QE2。 “美聯儲QE2的出臺引起全世界軒然大波。美國為了刺激經濟、增加就業而向全球注水,時間巧妙——安排在中期選舉之時;意圖明顯——企圖政治經濟兼修。”“美聯儲11月初推出的第二輪量化寬松政策可能導致三種可能的結果——損人利己、損人不利己、損人害己,但肯定會擾亂國際金融秩序,打擊全球經濟復蘇。” 上述銀行家還詳細分析了國際合作共同抵御危機、保護復蘇的困難根源所在。 “一是復蘇的二元性。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各國在經濟復蘇過程中分化為兩大陣營:以美、歐、日為代表的發達國家,復蘇仍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并伴隨一定程度的通縮;而以中國、印度為代表的新興市場國家,復蘇態勢基本確立,面臨通脹(預期)壓力。復蘇的二元性可能使QE2出現‘冰火兩重天’的后果。” “二是美元的二元性。美元既是美國貨幣,又是國際貨幣,這種二元性決定了美元的流動性與穩定性難以兩全(即‘特里芬難題’)。美國本該履行雙重責任,但卻置他人于不顧,這既暴露出當前國際貨幣體制的內在矛盾,更助長了一種十分惡劣的國際金融文化。” “在這種二元性背景下,QE2的三種后果實屬必然,差別在于不同階段有不同的表現。短期可能出現某些‘利己’的假象,中期則呈現‘損人不利己’的困境,長期看,必陷入‘損人害己’的泥潭。” 由此可見,在銀行家們的眼中,國際合作在國家利益各自主導的體系下,很難實現真正的突破。一系列“二元性”問題,將拖累全球經濟的復蘇步伐。 六、全球銀行業復蘇: 長路已現曙光 放眼全球銀行業的復蘇,在我們的訪談中,銀行家們普遍持有一種長期的觀點,有47%認為,危機的影響還將持續一段較長的時間,并且由此引發一輪較大的行業調整。同時,有44%的銀行家的看法相對樂觀一些,他們認為雖然目前全球銀行業仍無法同危機之前相比,但隨著各個國家和地區刺激政策的出臺及發揮作用,前景已現樂觀。另外,有9%的受訪銀行家仍然持有非常悲觀的觀點,認為全球銀行業的低迷期將持續非常長。 總體看,結合全球經濟的復蘇進程,以及處在市場最敏感位置的銀行家們的親身感受,全球銀行業復蘇:長路已現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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