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拉丹之死,標志著美國反恐的一個階段性成果——至少可以被塑造成如此。現在,已經到了回顧與反思“9·11”后美國大中東戰略的時候了。 縱觀美國十年來在大中東地區的“資產負債表”,很難用“成功”或“失敗”二字簡單下定論。一方面,我們要看到,十年來,美國打散了基地組織,打殘了塔利班,推翻了薩達姆,極力遏制伊朗,收到了一定的成效,這是美國成功的一面;另一方面,到了今天,基地組織雖受重創但并未消亡,美國卻被迫要在付出巨大代價后撤出伊拉克,阿富汗局勢大定也遙遙無期,更不用說“楔入中亞遏制中俄”了,而伊朗的相對實力卻在美國的遏制下悄然崛起。 造成今天復雜局面的根本原因,是美國的“三心二意”。美國并未像布什的特別國情咨文一樣,僅僅為了反恐打這場戰爭,而是懷有多重目的。美國固然試圖削弱乃至消滅恐怖主義勢力;但是美國也謀求地緣戰略目標:進駐中亞和中東,威懾潛在競爭對手;美國還謀求意識形態目標:限制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勢力,推動大中東地區建立西式民主。正因目標過多,美國才沒有完成所有計劃,并遭遇了局部失敗。 當然,正如蘭德公司的一份報告里說的那樣,美國在中東只是“受傷”,還沒有到“殘廢”的地步。我們應當客觀評估美國十年來在中東的損益,觀察其下一步行動。 在反恐戰爭初期,美國執行的是“單邊主義”的對外政策。 長久以來,阿富汗作為東亞、中亞、西亞與南亞的“接合部”,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作為歐亞大陸的“腹地”,阿富汗的地緣位置非常重要。“9·11”之后,美國借打擊塔利班政權,試圖楔入這一地區。而伊拉克作為阿拉伯世界的核心國家,同時是重要的產油國,其在世界石油格局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占領了阿富汗,就可以在中國和俄羅斯之間打入一顆釘子,遏阻俄羅斯南下、中國西進的步伐;占領了伊拉克,可以威懾整個中東地區,也向中東地區輸出西式民主。 現在披露的一些信息表明,在整個2002年,布什考慮的唯一問題就是攻打伊拉克。美國的政策初衷本是盡量減少美國在戰后重建和社會穩定中的義務。但結果正好相反:因為戰后沒有實現基本的社會穩定和政治建設,美國被迫花了大量的資源繼續留駐伊拉克。結果是,伊拉克戰后安全形勢堪憂,在戰后死亡的美軍士兵人數遠遠超過戰爭期間。而且,美國最想削弱的對手——伊朗,反倒利用了戰后伊拉克的政治真空,在伊拉克建立了龐大的勢力。這顯然是美國不愿看到的。 當然,美國在伊拉克的軍事存在也起到了對美國來說正面的作用。首先,目前的伊拉克局勢雖遠未平息,但相比幾年前還是大有改進。其次,美國在一定程度上震懾了阿拉伯復興運動,使得敘利亞和利比亞的反美態度大幅轉向。這個作用在今天看來尤為明顯——卸下了“阿拉伯復興”的大旗,喪失了“反抗外來侵略”的外部張力,敘利亞與利比亞政權的內部矛盾開始凸現,并最終在今年爆發。 視線再轉向阿富汗。美國在阿富汗的關鍵問題在于,較少的投入與過大的目標不成比例。駐阿美軍經常抱怨,兩個戰場的軍力分配不均衡,向伊拉克投入較多,向阿富汗投入相對少。特別是在2007年,布什違背了前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的既定政策,向伊拉克一下子投入了大量兵力,正如當時美國軍方所說,“在伊拉克行我所愿,在阿富汗行我所能”。 回想美國在阿富汗戰爭初期的做法,應當承認,美國的戰略是成功的。美國依*阿富汗當地武裝進行地面作戰,美軍只提供技術和訓練等,從而僅以較小的代價,打贏了阿富汗戰爭,推翻了塔利班政權,驅散了基地組織的中樞。不妨假設,如果美國在阿富汗戰后也采取類似策略,按照阿富汗人的習慣,廣泛依*部族力量,讓阿富汗人自己決定國家建設;與此同時,謹慎處理與中、俄的大國關系,在得手之后的較短時間內撤出,那么也許能以較小的代價獲得勝利。 但是,事實卻是,美國希望按照西方模式,自上而下地打造一個強有力的、民主的中央政府。這引發了反作用。阿富汗、巴基斯坦邊境地區的部族勢力,從維護本民族與各自部族生存的角度出發,或明或暗地支持那些與他們同屬普什圖族的塔利班武裝。這使得阿富汗戰后的安全形勢復雜化。其結果是,盡管美國一直處于攻勢,也取得了可以稱之為豐碩的戰果,但美國支持下的卡爾扎伊中央政權很難控制廣大的阿富汗國土,卡爾扎伊也背上了“喀布爾市長”的稱號。 美國的行動還導致阿富汗戰場擴散到了巴基斯坦。2009年以來,“巴基斯坦塔利班”勢力大增,成為反對美國及其巴基斯坦盟友的一股重要力量。不過,目前看來,這支力量與阿富汗塔利班并無過多關聯,與恐怖主義更是不相干。這可以說是美國及其盟友“制造”出來的敵人了。 在外交上,美國試圖以阿富汗為中心,將其勢力范圍輻射到整個中亞。標志性事件就是美國在中國鄰國吉爾吉斯斯坦設立軍事基地。這曾引起了中國和俄羅斯國內“狼來了”的一片驚呼。事實證明,美國的“貪多”導致了“消化不良”,到現在為止并未實現其立足中亞的戰略目標。 奧巴馬上臺后,試圖挽救伊拉克和阿富汗戰場的頹勢。但是,其初期采取的措施卻與布什相同——向伊拉克大規模增兵4.5萬人。不過,并未收到預期的效果。從2010年7月起,美國開始從伊拉克撤軍,集中用兵于阿富汗。幾乎與此同時,美國推出了新的軍事戰略,摒棄了原有的“同時打贏兩場戰爭”的戰略。這宣告了美國終于開始從中東實施戰略撤退。 與此同時,布什版的“大中東民主計劃”也暫時被擱置。以奧巴馬2009年開羅演講為轉折點,美國在中東民主問題上的政策轉向,由以前的強力推動轉變為鼓勵中東內部出現變革。值得玩味的是,正是在美國實際上放棄了“大中東民主計劃”后,中東多國出現了政治變革。 遙想“9·11”以前,小布什上臺之初,美國曾把中國定義為“競爭對手”。當時的中國人曾經疑慮東亞將會成為美國的軍事戰略重心。“9·11”以來,美國以反恐戰爭為契機,將資源轉向大中東地區。十年以來,美國有所得,也有所失。現在,世界都在關注,美國在撤出伊拉克后,其戰略重心會不會重新“東移”,這是“9·11”十周年之際最重要的戰略議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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